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329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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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宴捧着蜜茶,笑得眼睛弯弯。 黑檀儿训完了猫,跑进了屋子里。 岁娘在门后头摆了张小薄毯子,黑檀儿自己过去,在毯子上来回磨脚掌,又在上面打了几个滚。 觉得自个儿干净了,它才进了次间里,跳到绣墩上,抬眼看着霍以骁和温宴。 霍以骁垂着眼,似笑非笑,道:“在后园训猫?不亏是做校尉的。” 话音一落,黑檀儿气得龇牙咧嘴。 别当它听不出来,这是嘲讽它呢! 霍以骁占了上风,没有继续欺负它,低头吃包子去了。 温宴冲黑檀儿比了个口型,意思是“别跟他计较”。 飞骑校尉大猫有大量,暂时不计较了,与温宴说了昨夜在三家听到的事情。 很细碎,都是家常对话。 与此同时,隐雷也带了消息来,他已经去摸过那几家的底了。 温宴和霍以骁听完理了理,理出了几个点。 钱晖不对劲是从年后才开始的,王笙应当也差不多,若是早早就如此了,王父、王母爆发过几次,那昨儿就不至于那么激动,也就杨继林家太平些。 再者,这几家都不富裕,尤其是杨家。 供书生,不是简单事情,没有不苦的道理。 那点儿家底,过普通日子还宽裕,真供着个书生,吃不住开销。 先生的束脩要钱,又是香居书院这么有名的先生们,束脩自然比他处贵; 笔墨纸砚也要钱,家里从不买最差的,但也用不上最好的,只是尽量选好的,让王笙用着顺手; 书册就更不用说了,有的买,有的抄,总归是得供上,先生们认真,准备了很多材料,都要一一抄些回来; 还有许多应酬银子。 同窗一块,得交流;书院去踏青、采风,总不能不去吧? 哪怕每次不多,这么些年的,也是积少成多。 让温宴尤其注意的,是王笙的话。 “我们这样的人家”、“谁让我没有一个好爹”。 所以,这就是那日在杜老先生家,冲温辞露出恶意的原因? 因为温辞是侯府公子,他有一个当顺天府同知的爹,即便人人知道定安侯府没落了,但在那些人的眼里,温辞依旧“高不可攀”。 可是,起因呢? 香居书院的学生不少,出身亦不相同,自有人富贵、有人穷苦。 作为学生,应该已经很习惯这样的事情了。 秋闱放榜已经过去了几个月,这会儿来冷眼看温辞,就有些莫名了。 第396章 跟只猫计较什么 嫉妒,亦或是不平,这情绪十分负面,是一种恶,却又是人性之中极其常见的情绪。 再是良善的一个人,也会在境遇造化之下,迸发出这些恶来。 而不同是,如何应对、如何处置恶。 温宴抿着蜜茶,理着思绪,道:“大哥并不参加此番春闱,他们这会儿若被那些情绪牵着走,最后损的也就是自己了。” 霍以骁颔首,转眸看了温宴一眼。 温宴垂着眼帘,看着是放松又自在,可霍以骁看得出来,小狐狸的心思没有停。 “没有那么莫名其妙的嫉妒。”霍以骁道。 一切事情,其实都有迹可循。 霍以骁记得,他刚被接回宫里的时候,皇上就很偏向他。 让他住进了漱玉宫,赏了不少东西,又时不时叫他进御书房说话。 彼时所有人把这一切归结到他姓“霍”上。 皇上最敬重的是霍太妃,生母早亡,沈氏专权,他把太妃娘娘当作亲母。 只可惜,他自幼在娘娘跟前长大,待登上皇位之时,尊为皇太后的依旧是沈氏。 先帝正宫还活着,皇上哪可能越过她、给霍氏晋位? 现在,沈皇太后死了,太妃娘娘没有被加封的意思,皇上想“补偿”养母,自然只能补偿霍家人。 而霍以骁,父母早亡,天生就一可怜孩子,年纪又与朱桓相仿,选作伴读,养在宫里,就是皇上待霍家的态度了。 宫里人惯会看眼色,皇上喜欢他,太妃娘娘宠着他,连唐昭仪和朱桓都把霍以骁的受宠视为好事。 无人嫉妒他,也没有哪个可以嫉妒他。 不是一条道上的人。 直到流言四起,所有的颠了个个。 他受皇上偏宠,因为他姓朱,他是皇上没有认回的儿子。 朱桓嫉妒过? 不平过,后来大抵也觉得这样的情绪没有什么意思,反反复复地? 近来能与霍以骁多说些事了。 朱晟是表现得最激烈的那一个? 若不然? 岂能数次发展成动手的地步? 本来无关的两条路交汇成一条,霍以骁和他们站在了同一条路上,各种情绪? 自然就迸发了。 他说? 没有莫名其妙的嫉妒。 在秋闱结束、温辞不参加春闱的现在,他和那三人走在了两条路上,是什么因由把两条道汇在了一起? 温宴明白霍以骁的意思。 被嫉妒不可怕? 但背后的那个原因? 却不得不弄清楚。 温宴抬头? 问隐雷道:“这三人? 王笙与钱晖也算是年纪相近? 关系近些也在情理之中? 那杨继林与他们差了辈。” 隐雷道:“听说,两人小的时候,杨继林给他们讲过功课。” 香居书院名气大,本就是为了科举之路而存在的书院,先生们收弟子也是以能在考场上有一番作为为标准。 至于开蒙? 自有其他学堂? 与他们泾渭分明。 杨继林考中秀才后就在书院里了? 听说? 也不是能力不行,就是每次考试都差点儿意思,次次名落孙山。 为了补家中开销? 他在给儿子开蒙时,顺带着,给附近的孩子们讲了讲。 王笙、钱晖就是当时与杨继林的儿子一道念书的。 没念多久,也就是一个月,杨继林生了一场大病,没有再带学生了。 按说,从规矩上,两人要尊杨继林为师,可后来共同在香居书院里念书,这辈分实在乱套,杨继林不让他们唤“先生”了。 而书院之中,也有远近。 穷苦些的、住北大街一带的邻居,与富贵人家的公子,是同窗,也仅仅只是同窗。 温宴轻声道:“年节里,见的人多,也说不好是哪一处触动了他们,这会儿来敌视大哥。” “除非他们三个凑在一块嘀嘀咕咕,”霍以骁道,“要不然,黑檀儿可打听不出缘由来。” 正在一旁吃着早饭的黑檀儿闻声抬头,瞪了霍以骁一眼。 温宴笑盈盈的,凑过来看着霍以骁。 只她这笑,霍以骁就知道,一准是没好事。 小狐狸要寻事儿时,一直都是这么笑的。 霍以骁微微往后仰身子,才刚一动,就想起自己不必如此。 他顿住了,故作自然,道:“说吧。” 温宴哪里看不出来。 可她得请霍以骁帮忙,求人办事时,态度总得好一点。 起码,不能戳穿霍以骁。 骁爷这脸皮,被她戳跑了,可怎么求? “我想直接问问钱晖。”温宴道。 霍以骁挑眉:“怎么问?” 温宴笑容更甚:“当然是药倒了再问。” 霍以骁:“……” 他怎么就忘了,小狐狸行事,乱七八糟的手段多。 “半夜里去?”霍以骁问。 温宴点头,不轻不重,乖乖巧巧。 霍以骁啧了声,他牙酸! 那青梅味道,一想起来就酸! “你,”霍以骁抿唇,强压下口中那股劲儿,“缺帮手?” 温宴笑道:“我带着岁娘和黑檀儿去,倒也不是不可以,只是怕路上出现差池,尤其是半夜马车从城里过,遇到京卫指挥使司的人,不好交代。” 京卫指挥使司当然不会把温宴怎么样,但盘问总少不了。 最后传开去,四公子与夫人新婚不久,夫人大半夜不歇觉,在城里转悠…… 那就不是牙酸,是牙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