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8天价白菜(5更)
“开水白菜。” 何斌端上桌一个带盖的汤碗,然后替众人揭开。 随着盖子的揭开,鲜香味儿扑面而来。 但是汤碗中却是清澈如水,水中飘着一朵半开如嫩莲的白菜。 邓建丰吸吸鼻子问:“这味道,倒像是之前放在店门口的高汤?可是高汤为何会这样清澈如水?” 何斌笑着说:“大老爷,小的若是知道这个,早就要被抓去后厨帮忙了,哪儿还能有机会在这儿伺候各位贵人啊!” 这次大家倒是没有再急着动筷子,而是看着绽放在清水中的白菜忍不住咋舌,这样看着简简单单一道菜,竟然要六百钱。 要知道,东榆县衙的普通差役,一年领的俸银不过才二十两银子。 这一道菜,就要花掉半个月的工钱。 邓建丰先盛了一勺汤,轻轻吹了几下滑入口中。 看着如清水一般的汤,入口却是让人难以置信的香醇和鲜美。 食材中所有的精华都被熬煮入汤汁中,再不知用什么法子,去除了汤中所有的杂质. 不知要用多少材料,才能得出这么一碗清澈如水却味道醇厚的高汤。 汤中的白菜也不是当地寻常的大白菜,而是小颗的,帮白叶嫩,颜色鲜亮明快。 白菜入口后清鲜淡雅,柔嫩地在舌尖化开,竟比他当年在京中和乐楼忍痛吃过的一盏高汤鱼翅还要鲜嫩可口。 “大家都来尝尝,这可真是……”邓建丰品咂着口中残余的鲜味,一时竟找不到该如何来形容。 尝过这道菜之后,桌上的人都陷入了沉默。 半晌后才有人开口称赞道:“这道菜,看似平平无奇,实则滋味万千,好似云雾笼罩的高峰,看似清浅,其中却藏着绝丽风景。” “依我看,这简直就是一个素面朝天的美人儿,打眼一看平平无奇,却经得起端详,熬得起岁月,当真是万种风情在其中啊!” 周珩尝过这道菜之后,失语半晌,最后只轻喟一声道:“这真是,人间有味是清欢啊!” 邓建丰也赞同地连连点头道:“往日读诗,总觉只解其意,不解其境,如今这一道菜,倒是恰如其分。” 一道清水白菜,将二楼这些还算是吃过见过的大小官员都惊艳得无以言表,更不要说一楼的客人们了。 凌子越六个人得了四道免费菜,大家商议之后,点了断桥残雪,一品豆腐和蜜炙羊排。 而最后一道菜,凌子越却力排众议,坚持点了一道开水白菜。 平日店里卖的一品豆腐,自然没有海参之类的昂贵食材,但是用干贝、虾仁、蘑菇等料调出来的馅料依旧是鲜得让人停不下筷子。 初味轩跟其他地方不一样,说实话,一点儿都不像东北的酒楼。 其他馆子,点个菜恨不得端上来一盆。 初味轩的菜色虽然精致好看,味道也好得不行,但量着实不大。 六个十几岁的小伙子,风卷残云般将三道菜吃得精光,连个半饱都没吃上。 而此时,开水白菜终于上桌了。 打开一看,清汤寡水,半点儿油星都没有,若不是闻着味道鲜美,简直勾不起人半点儿食欲。 凌子越也不免有些失望,有前面三道菜珠玉在前,这道开水白菜显得着实太寡淡了。 但是肚子还没吃饱,所以他招呼伙计,点了六碗米饭,招呼道:“这汤闻着还不错,泡点饭填饱肚子算了。” 他说着,下意识地盛了一勺汤尝了尝味道。 凌子越的眼睛瞬间瞪大,满脸的难以置信,一把拦住其他准备盛汤的人,惊呼一声:“这汤……看着跟水似的,怎么、怎么会是这样的味道?” 凌家是东榆县的老坐地户,几百年传承下来,出了不少读书人,嫡系又没生出什么败家子儿,家底儿很是丰厚。 加之凌子越的大伯如今在外为官,官居四品,使得凌家在永榆县的身份也越发水涨船高起来。 凌子越是家中幼子,与长兄相差十余岁,上头还有三个姐姐。 他自幼在家备受宠爱,尤其银钱上头,从未短缺过,在一众同窗中,算是最有见识的了,不但将永榆县的酒楼饭馆吃了个遍,连东海府那边的美食也是吃过不少的。 能让他惊讶成这样的,大家还是头一回见。 其他五个人还没反应过来,凌子越就一筷子夹走了大半的白菜。 “反正你们也不爱吃白菜,我就帮你们解决掉吧。” “你……” 其他五个人一看就急了,一时也不知道该指责凌子越还是先去抢吃的。 岑轩皓趁机也朝白菜下了手。 其他几个人也顾不得说什么了,赶紧将剩下的白菜一抢而光。 白菜吃没了之后,碗中的高汤也是半点儿都没浪费,被刮风一空。 看着桌上空空的盘碗,六个人面面相觑,都有些怅然若失。 菜怎么能做得这么好吃?吃过这里的菜,回家还让人怎么吃饭? 胡霸道站在自家酒楼的雅间窗口,看着对面初味轩里面热火朝天的场景,再看看自家酒楼空着大半的桌椅,真是气不打一处来。 贺荣贵站在他身后,安慰道:“东家,她也不过仗着今日请到了县太爷罢了,难道县太爷还能天天长在她家店里不成?菜价订得那样高,别说是在永榆县,就算是东海府也没多少人吃得起的。” 胡霸道听了这话稍稍宽心,恨恨地说:“我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几天!” 凌子越从初味轩出来,回味着刚才几道菜的滋味,心里升起一些不太妙的预感。 他摸着腰间的钱袋,心道今后家里给的零花钱,怕是都要搭在初味轩了。 这个夏娘子不但做得一手好菜,还做得一手好生意。 虽说看起来免费送出去不少菜品,但是从中能拉到多少回头客?能得到多少免费的口口相传,简直就是一本万利。 不过他转念一想,这种做法,别人怕是也难模仿。 若是没有夏娘子这样过硬的手艺,效仿也不过是邯郸学步、东施效颦,最后结果只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。 如今还没走出酒楼,凌子越心里就已经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再来吃一顿了。 想到这儿,他眼睛一亮,转身回到酒楼内,朝坐在柜台内的夏瑞轩道:“我要预定二楼办寿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