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0章 大吉大利明晚吃鸡

陆双的澡洗得很慢，足足用了一个半小时。
  她先是用半个小时坐在健身房配套的浴室里发呆，然后用半个小时在这偌大的空间里翻到了一次性内裤，随后的十分钟里，她又在看着浴室里她爱用的沐浴液和洗发水发呆……
  真正洗澡的时间，不过只有那二十分钟。
  呵……人啊，真是容易被某些细枝末节动摇，但还好，她的理智总不至于与市面上那些女人相同。
  毕竟刚刚韩乾提到复婚后，她的心态并没有半分起伏，依旧淡然的模样。
  这四年来，她拼死拼活的努力，就是希望成为更优秀的自己，去看更广阔的世界。
  只有在她足够优秀的时候，才能遇到更加优秀的男人，到了那个时候再去看韩乾，就会发现这个男人异常平庸，不值得丝毫留恋。
  当然，以上不过都是她的最原始的想法，至少目前，她还没有遇到那个让她能入眼、且能超越自己前夫的男人。
  陆双在浴室里待了多久，韩乾便在健身房中坐了多久。
  长桌上，陆双喜欢的菜全部冷掉了，他每隔十五分钟就会让张叔拿下去热一次，如此重复了两次后才算是作罢……
  他并没有去浴室打扰陆双，毕竟……比起陆双，似乎韩乾更需要有让自己冷静和思考的时间。
  她在墨尔本会遇到追求者，韩乾是知道的。
  即使听到芊芊说那些话，也不如听这个女人亲口说出来更具备杀伤力……
  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，想要让自己此刻的气息能够恢复平顺。
  复婚，一直在韩乾的计划当中，只不过并不是现在，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，他必须要更改自己的计划了。
  不能让陆双再回墨尔本了，这一次……他绝对不能让她回去。
  是绑的、用强的、用尽浑身解数……他也绝对不能放陆双再回去了。
  即使对自己的亲生女儿，韩乾也从未想过要将她囚禁在自己的身边，但陆双不同，她……
  男人的大手轻轻抵在自己的鼻尖，神色更为幽暗的瞬间，激荡出万千的波涛汹涌。
  陆双洗过澡便回到了健身房，那个男人依旧坐在轮椅上，背影孤寂又萧条。
  这几年来，他应该很寂寞吧？
  陆双只是如此想，毕竟韩乾的性格奇怪，从不是那种容易让人亲近的类型。
  他身边的人，依旧是四年前的那老几位。
  陈安洵、陈林深兄弟，还有叶秋……
  没有什么新朋友，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莺莺燕燕，这是让陆双最糟心的，他的身边竟然连个女人都没有。
  四年前的电话里，他不是说腻了吗？若是腻了……身边总该有个让他不腻的女人出现啊。
  叹气，垂下视线，陆双才默默走了过去。
  桌子上的饭菜早就冷掉了，看起来像是被加热过几次的模样，菜色早就失去了原本的光泽。
  陆双随手捏了块儿点心放进嘴里，这东西用不着吃热的，冷食才是最佳。
  可是那点心进了口中，咀嚼，却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。
  “说道点心，没有比程姨做的更好吃的人。”
  陆双淡淡的叹了一声，将那味同嚼蜡的点心吞下腹中。
  “程姨，病了很久。”韩乾淡淡说道，而这几个字，终于激起了陆双眼眸中的几分波澜，不再是那漫不经心的模样。
  “程姨怎么了？什么病？有没有去医院？现在人在哪儿？”
  陆双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，若是说在这a市还有什么人是她放不下的，那程姨绝对是首当其冲的。
  四年前，他们来不及道别，她在大宅门口喊着程姨的名字，却再没有见到那位老人。
  程姨……是陪着她长大的，在陆双的记忆里，她是像妈妈一样的人，不，或许她比自己的亲生母亲更亲。
  她会做好吃的点心给她，会做独一无二的海鲜面，会在最寒冷的冬天帮她暖手。
  程姨对于陆双而言很重要，非常重要。
  “程姨现在哪个医院？”陆双再次问道。
  “不在医院，在韩家大宅。”相比陆双的不淡定，韩乾的声音却显得很平静。
  “程姨……疯了。”
  “疯了？什么叫疯了？韩乾，你把话说清楚！”陆双大步流星的冲到了韩乾的面前，对于那不负责任的两个字，充满了愤怒，“这个世界上没有会随随便便疯掉的人，到底出了什么事！你快说啊！”
  陆双一想向知道，让韩乾描述一件事情的前因后果，是个具有挑战性的事儿。
  他对很多事情三缄其口，却唯独对程姨的事情说得面面俱到。
  听韩乾讲，程姨是在三年前疯掉的，那个时候，他已经搬出了大宅，并不清楚具体情况。
  详细的事情，韩乾也只是听韩兆提起过。
  三年前的某一天晚上，程姨照常在十二点的时候闭了大宅的灯，可她路过餐厅，发现有一个负责照顾老爷子吃药的小女佣吊死在餐厅里了，房梁上垂了条很长的白色床单下来，那个女佣一身白衣，像个吊死鬼。
  程姨发现的时候，尸体早就凉透了，医院也没有送，也没有报警，事情便被韩坤压了下来。
  那个小女佣是外地人，叫小娟，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模样，长得很水灵，漂亮极了。
  程姨心疼那个孩子年纪小，从来不安排她做什么重活儿，无非是帮老爷子煮煮补身的汤药，或者斟茶倒水的简单活儿。
  女佣死在主家里，这本来就是一件晦气的事情。
  当时韩老爷子的身体已经不怎么好了，常常咳嗽，这件事情自然交给当家的韩坤负责解决。
  具体解决的过程，韩乾也不知晓，当然住在大宅的韩兆自然也不知晓，韩二爷一向神秘。
  人死了之后，从小娟的老家来了几个亲属，从韩家领了笔一百万的抚恤金，人就直接被接走了……整个过程不过只用了一天。
  但见了小娟的死状，程姨便疯了。
  接连几天在大晚上又哭又叫，嘴里念叨些让人听不懂的话，总说能听到女人的哭声，吵闹的说着冤枉。起初程姨只在夜里发作，后来发作的便更加频繁，彻底失了智。
  程姨待在韩家的年头长，算得上是元老级别的人物了。
  她出了事，韩老爷子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帮她治病。可医生看了无数个，药吃了无数种依然不见什么好转。
  最后……索性在后院的小别墅收拾了个房间出来，让程姨住在那里，安度晚年。
  现在老爷子去世了……韩乾曾经无数次派人去接程姨，却全被韩坤拦下了。
  现在韩家的事情全部是韩二爷做主，韩家的人自然也必须要由他照拂着。
  老爷子不在，程姨还能不能得到那么好的照料，便不得而知了。韩乾很担心，却也没办法回韩家亲自去看。
  韩兆偶尔会去看她，人恹恹的，瘦了不少，也不常说话，见到人只是哭。
  后院里，时常弥漫着程姨的哭声，呜呜咽咽的。时间久了，那大宅里的人也不愿意靠近后院了……
  陆双的眉头蹙得很紧，她的脑海里，依旧残存着和韩坤见面时，那个男人说过的话。
  他说，有时间到大宅来吧，程姨很想你。
  程姨很想她？一个疯了三年的人……还能说出这样的话？
  不解、疑虑、甚至还有愤怒……
  韩乾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谜团，一股脑的堆在了陆双的面前。
  她的眉头拧得死紧，有一个想法便在陆双的心尖上生了根。
  她要去一趟大宅！她要去看看程姨！而在那之前，她必须要弄清楚韩乾和韩坤之间的关系……
  “你为什么从大宅搬出来了？”
  “四年前我受了伤，老二当家，我不方便住在大宅了。”
  “是不方便还是不想？你们兄弟间的情分，有那么淡吗？”
  陆双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韩乾说的那么简单，总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。
  “陆双，我现在不方便回大宅去看程姨，韩坤也不会允许你去的。等等吧，再过些日子，我会想办法接程姨出来。”
  韩乾小心翼翼的嘱咐着陆双，可看着那个女人的表情，又总觉得惴惴不安。
  若是在四年以前，他绝对不会有如此的担忧。
  陆双的性格他是了解的，曾经的陆双一项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从不过多管闲事的。
  可是现在的陆双不一样，她和四年前的她不同了。
  况且这又是有关于程姨的事情，韩乾生怕她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，便耐着性子嘱咐道。
  “陆双，我必须要告诉你，四年了，物是人非。我和韩坤……也不是曾经的我们了。你不要靠近他，也不要主动去大宅，更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，懂吗？一切有我，你只需要相信我，我会解决的。”
  “呵，韩乾，你当我是傻子吗？我不能相信韩坤的话，那我能信你吗？”
  陆双粲然一笑，唇瓣间多了寂寞苦涩，“你不过是一个抛弃了我的男人，四年后，你竟然让我相信你？我自然不会信你了，毕竟你也没有信过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