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55 落幕之时……
“猛然间感觉有什么大事情发生，原来是这种结局吗……真是悲剧啊黑龙。” 被里世界承认的昽应来到了会谈现场，他似乎是打算用自己新得到的权限做点什么。 “你……该不会想代替黑龙改变这段历史吧？” “怎么会，每次都要清除异常点未免太不合时宜，我现在估计能掌握今后的发展，即使是那家伙留下的标记也能轻松抹去。” 这次的异常点是叫做雷娅的狼耳娘，昽应已然动用里世界权限抹除掉了，真是不要太好的能力，再不需要战斗，仅仅一路守望到黑龙的终结。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，还是想尽可能地把结局改变，因为从这里开始黑龙身上发生的事情等同于昽应即将的经历，至少在里世界意识里是这样，如果抵达黑龙的终焉，估计刚获得的权限就会消失吧。 总之暂时见机行事。 此刻，当传承的仪式的光芒开始消散时，天空已经乌云密布，雨早就下起来了。 冰冷的，完全没有任何感情的雨滴。 尽管如此，山谷上没有人做出遮挡的动作。 光芒散尽，挡在面前的女性默契地给黑龙让开了一条路。 ‘……哈哈，哈哈，哈哈哈哈……’ 惨笑。 男人崩坏似地在惨笑。 他缓慢沉重地穿过去，也许在前面，有还能见最后一面的追夜。 亭子里经结界改造，成了另外一个空间，没有雨水，没有乌云，却同样冰冷。 最前面是浮在地面上的追霜，狐耳娘闭紧眼睛，传承已经结束，再过不久，她就将以守护巫女的身份醒来。 仙界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 然而，这次进行传承的，却是追夜。 ‘……’ ‘应，怎么是这么悲伤的表情呢，并不像妾身熟知的应哦。’ 显得疲惫的追夜跪坐在地面，一如她平常的姿态，巫女服非常地适合她，坐姿端正，面容端庄，无论怎么看都是非常合格的狐巫女。 然而，她毕竟已经不是狐仙了。 ‘问你为什么，你会回答我吗？’ 半跪下，黑龙靠近追夜，以平静的语气说着。 ‘妾身的生命，没有多少了。’ ‘这不算是理由。’ 延续生命的东西应该有，即便不存在黑龙也要去找……这样的借口，其实也不应该存在。 ‘应。’ 伸出手，追夜抚摸黑龙坚硬的脸颊，她表现得是那么温柔，仿佛不是在生命的最后。 ‘……告诉我为什么。’ 但是狐耳娘的身体已经灵体化了，也许在这个结界里才能拖延着不消散。 ‘妾身累了，受够一个人活着了。’ ‘追夜……！’ ‘应，妾身也失去活着的目的……追雪已经不在了，你也不在妾身身边……’ ‘我……’ ‘嗯，只是妾身的任性罢了。所以，最后让妾身尽情撒娇好吗？’ 将头靠到黑龙的胸口，听着他的心跳，追夜感到非常满足。 ‘……’ ‘不回答妾身可当你默认了哦。’ 双臂搂住黑龙的腰，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说起了以前的趣事，此刻的追夜，真正露出甜甜的笑容。 ‘……那之后，嗯，好像是一起去温泉……’ ‘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’ 明明什么也没做错，黑龙却不住地道歉，像个纯粹的孩子。 ‘真是的，现在道歉也不懂风情哦。应和眼泪不匹配，所以别哭好吗。’ ‘如果那个时候我答应了你，就不会变成这样了……如果不是我这三年来什么都不管不问，就不会……’ ‘再说下去妾身可要生气了哦。’ 追夜用手指封住黑龙的嘴唇，她的心上人依旧没变，即便因为深深的绝望而影响了性格，但他还是没变，依旧是以前那个男孩。 ‘霞、奈麒、追雪、玉、罗娜离开的现在，连你也要……！我难道只能带来不幸吗……！’ ‘肯定不是哦。只是命运的恶作剧罢了，所以不要伤心。’ 即便不曾表露感情，两人之间都明白，然而亡灵的心里已经空荡荡的了，又或者是早已被占据，没法放进任何东西。 ‘妾身现在很幸福哦，嗯，如果应也能抱抱妾身就更幸福了。’ ‘……’ 追夜的身体其实已经没什么温度，是那么的柔弱，轻轻一碰仿佛就会碎掉，黑龙却像是要阻止她离开一样，用力揽住她的肩头。 ‘呐应，还记得追霜吗？就是身后的这孩子。’ ‘当然记得，一开始还以为是三姐妹呢。’ ‘嗯，妾身把所有都交给她了。战争，复仇，其实非常没有意义呢。妾身从中什么也没有得到，所以不想要了。呐应，总有一天，妖怪和仙界，可以和平相处的吧？’ 从黑龙破坏仙界那一天开始，追夜就明白了他这么做的含义。 不处于同一个世界，和平就无从谈起。 而待在幻想村，看着妖怪们平凡无味的生活，追夜感觉到了无尽的惆怅。 复仇失去了意义，那么继续活着又剩下什么呢？ ‘……一定会的，当初你们的心愿肯定能实现。’ ‘嗯，太好了。但是，妾身是看不到那天的到来了。所以，作为代替，应会做到的，对吧？然后有机会再来告诉我们。’ ‘啊，我保证。’ 寂静的空间，平静地对话，这一切要是不在这个悲伤的局面下就太好了。 事实上昽应同时站在这个地方，淡然地看了一会儿后，果断抹除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，并做出了改动，由昽应自身做出选择。 黑龙这家伙到现在还有天真的想法，希望有人把他叫醒，告诉他这是一场梦。 现实非常残酷，比起逃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。 ‘明明很想和应再聊一会儿的……嗯，在此之前，还是想听应叫妾身的本名，尽可能地温柔……可以吗？’ ‘我也比较喜欢那个名字。因为追霞，无论银发和黑发都很有魅力嘛。’ ‘嗯，谢谢。……真的好喜欢你。但是，还是比不过霞……不过，没关系，从今以后妾身不会寂寞了。’ 并不是死亡，死亡是痛苦的。 ‘妾身的思念，愿意接受吗？’ ‘当然。’ ‘嗯，那最后，稍微做些得寸进尺的事……’ 搂住黑龙的脖子，追夜闪着泪光的眼睛闭上。 第一次，也会是最后一次的接吻。 ‘……’ 很漫长？很短暂？ 不清楚。 面前已经没有追夜的影子了，只在他手指上留下两个铃铛，对，两个，曾经是一对姐妹的。 ‘啊……哈……’ 无比强烈的空虚感不停像潮水一般挤压过来，让黑龙喘不过气来，他紧紧握住铃铛，跪倒下来。 ‘——别哭。’ 有个身影走到了他前面，抓着他的手举起来。 那是追霜。 守护巫女追霜。 悲惨到都需要后辈来安慰，昽应快看不下去一样接替了黑龙的位置，同时在历史中形成新的片段。 没错，改变即将从这里开始。 ‘你也是，不要哭。’ 昽应伸手抚摸了下不熟悉的狐耳娘的头发，然后轻轻擦掉了她脸上滚落的泪珠。 ‘你已经是守护巫女了，这个责任很重，有心理准备了吗。’ ‘嗯！’ 看追霜重重地点了点头，昽应浮现出笑容。 ‘那么回去吧，回去你应该回去的地方。可别学习你的前辈，那可是坏榜样。’ ‘嗯。’ 看着男人没有离开的意思，追霜等了一会儿，乖巧地从亭子里退了出去，这个时候昽应索性把祭坛改造成复苏般的仪式现场，从里世界意识里把属于黑影追雪残留的部分取出来，重新凝聚成狐耳娘的形体。 “说起来这只追雪的性格要参照一下玉藻吗？嗯，试试看吧。” 一只身影几乎透明的雪白狐耳娘出现了，她头上的呆毛一晃一晃的，等等昽应结束构造立刻表现出非一般的适应力，并且如预料地那样发言。 「呣，应，吓到了吗？追雪大增殖！」 ‘请务必让我摸一下尾巴。’ 「啊咧？应汝一点也不惊讶吗？这里可是追雪哦，并不是现在这只，而是以前的哦！」 ‘不，就算你这么说……现在按照场景应该是心情沉重的时候。’ 「啊那可有点糟糕！有妾能做的吗？啊，因为是思念所以h是不行的哦。」 ‘那可真遗憾。’ 恍若一直以来的对话，蹦跳的呆毛追雪来到昽应面前，然后他思考了下接下来的剧本。 ‘最初的主角都到齐了呢。那么，回去吧。’ 「好～」 过去，现在，未来，即便是已成定局，但无非是可以借些微的变化跨越的障碍。